I can show you the world,
shining, shimmering, splendid.

[相二] La Nuit de l’Homme (1)


 

 

もうちょっとチャンスがあるなら
如果稍微有机会的话

 

我选择没有机会。

如果稍微有机会的话,就算是黑夜里机缘巧合一闪而过的光芒的蜘蛛丝,水面上细如刀刃的浮木,断崖边羸弱不堪的新草,我这双空无一物的手也会用尽可悲一生的力量去抓住,直到抓住的那一瞬间和手执之物一同堕下。

反正,都是相同的结局。

 

  三月份的时候,正是乡下最漂亮的时候,新抽出来的嫩绿色把光秃秃的锋利树丛盖住,金黄色的迎春花已经谢了,掉了一地就像是起球的毛线围巾,很多花都开了,空气中一股花骨朵刚刚蓄力迸开的味道,粉粉的,一丝一屑的,伴着阳光晒着青草出来的汁水丰盈的干净气味。连月的雨停了好一会,深棕色的土路开始从表层干了,过不了多久马车经过的时候就会扬起灰尘——刚刚好把民子盖过的高度。

  山田民子不是这屋子里最高的仆人——管家先生比自己高多了,但的确是女仆们口中的“大个子”。不过也难怪,民子是一个正常发育的男人,只是长得个子比较娇小而已,少年的骨架也还没完全展开,但是和少女的样子是仔细分辨得出来的:手臂到肩膀的线条完全不一样,腰部虽然也很细,却没有女性柔美的弧度。

  不过这个宅子却完全不在意这些。这是一个在保守的乡下人眼里称得上怪异的宅子,从女仆到管家甚至到贵族大人本身都是怪人,女仆很多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被人遗弃的小女孩,园丁是个又瞎又聋的老头子,大高个管家是不会算数的男人,至于贵族本人,据说是城里某个大贵族老爷的私生子,不知怎么患了花柳病,被安排到乡下来,大概就是累赘的垃圾,被打发过来碌碌无为活到死掉吧。

  这是一个怪物的大本营,苦命人相互支持维持下去的地方,所以即使14岁的民子在夏天泥泞的暴雨中忐忑地翻进这个宅子从外面看不算高的围墙差点掉下去的时候,被管家牢牢地接住,看着这个面黄肌瘦小小的孩子,管家什么都不问,给这孩子撑着伞进了屋。侧屋的房间是昏黄的,管家不知从哪里拿出了毛巾和三个馒头放在桌上,对着正用毛巾擦头发的小孩子示意吃馒头,看到这迷路的小犬警惕的眼神,大个子拿起一个馒头就大嚼特嚼。小孩子放松了警戒,黑黑的小脏手快速抓起一个馒头就大口啃——大口到觉得两片唇连接的地方要裂开了那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

  “嘘”管家一下就捂住他的嘴巴,示意小声点。

  无法言说的感觉在嘴里爆炸,管家捂住他嘴的手因为得逞的笑不停在抖。

  这宅子,从馒头馅到人,都是麻婆豆腐味的。这是民子刚到宅子的想法,这个想法在之后的日子里不断加深。

  第二天,民子难得睡到中午,醒来的时候不停埋怨自己也是心态好,偷东西被抓了包还能心安理得睡在人家宅子里睡得那么好。这时候有人敲了下门,得到回应以后进来了:是昨天的管家,拿着衣服和刷子就来了,说是和贵族大人报备了下昨天的情况,贵族大人说就让他呆在这里当女仆吧,名字自己说一个就好。雨过天晴的阳光照在管家的黑眼睛里,即使是夏天的骄阳的光芒也被这双深不可测的漩涡吸收了进去,就像即使每天都有这么足量的阳光供应给地球,有些人有些地方却始终只能分到那么一丁点,只能拼了命去吸收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么一点点不让它被反射出去。

  “那就叫民子吧。”

  “确定好了就不能改哦。”

  “嗯,改不了的。”浅色的眸子左右动了下。

  “真好呢,民子。”黑眼睛的管家笑了一边嘴角,“那就把你分到侧屋二楼靠窗的房间啦,收拾收拾就要开始干活啦!”

 

  噗,怎么现在了还在想这些陈年破事。此时的民子正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柱子上象征性地扫地。

  “民子!你又在偷懒!”一旁洗好抹布准备擦地的女仆尖着声音说。

  “姐啊,我也没办法啊,你看现在这天气,经过一辆马车就一阵灰,刚扫干净一小块又上一层灰,我一想这不行啊,就任劳任怨地再去扫了那一块一下。”不能说他没有成效,毕竟他脚边这一块地比起其他地方是鹤立鸡群的干净。

  “谁是你姐啦,”小姑娘哼了一声,“走走走你一边去我来。”

  “哎嘿谢谢好姐姐!”民子哼哼着就去花园找个地方晒太阳躺着了。

  

 

  “咿呀咿呀~怎么这个月又超支这么多……”

  “笨蛋!又加错啦!”突如其来的小尖嗓吓坏了正在专心致志算账的人。

  “啊是民子啊,”管家定了定神,被自己揉乱的棕色头毛在三月的微风中一抖一抖,“吓我一跳……哪里错了啦……”

  “从第二项就开始加错啦!”民子顺手就把胳膊撑在管家肩膀上,这么一撑,本来盘腿坐在地上的人差点重心不稳一下倒过去,还是民子反应快,反手一下就把人捞了过来。

  “诶???”旁边的人一时间变得惊恐万状,肩膀缩成一个猫背。

  “你啊……路上随便拉个人倒立着算都能比你算得准”民子自然地趴在草地上,面对着倒着的账本抠着耳朵。

  “不许这么说啦!”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视线前方正是民子,阳光在翘起的发尾上画出温暖的弧度,肉肉的鼻头安安静静的,此时那一双浅浅茶色眼睛大概正左右移动快速地浏览账本上倒着的数字,就像受到扰动的水面中心的波圈那样。

  于是这不听使唤的手就鬼指神差地放到民子头上了,黑眼睛的兔子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的暧昧,脸红了一个度,于是不知道哪来的神秘力量促使他再手上一用力,直接把人脸按到地上去了。

  结果就是奋力把脸从地里拔出来的阿修罗红着耳朵把管家追着满宅子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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